《新聞?wù){(diào)查》:父愛迷途
人們常說,父愛如山,如果有一天父親的愛步入絕境,走向迷途,會發(fā)生什么?孫文輝事件是悲情故事,還是暴利案件?它引發(fā)了全社會哪些震撼與思考?《新聞?wù){(diào)查》獨家采訪了孫文輝和他的一家及相關(guān)人士。
父親攜刀出走
2011年3月31日上午,河北河間農(nóng)民孫文輝沒和妻兒告別,悄悄離開了家。他去哪兒了呢?
孫文輝妻子劉文芳:他爸爸走的時候,當(dāng)時也沒說什么,或者說是有什么挺不正常的舉動,沒有。
記者:沒什么異常表現(xiàn)。
劉文芳:沒有,我掃院子的時候,他還在院子里,等我掃完院子,出來他就沒影了。
孫文輝乘車一百多公里到了北京,他直奔中國紅十字基金會小天使基金辦公室。
記者:你這次去北京跟往日出去借錢一樣嗎?
孫文輝:不一樣,我拿著刀呢,我說再找不著救助的部門什么的,一點法沒有了,我不回來了。
記者:這次怎么會想到帶著刀去?
孫文輝:太絕望了。
下午四點半,揣著菜刀的孫文輝敲開了小天使基金辦公室的門。
中國紅十字基金會小天使基金辦公室志愿者白琳:他敲門,我說:請進,他進來在這個位置,他說:我求助。
孫文輝:我說我們這兒孩子在家就是發(fā)高燒已經(jīng)好幾天了,我說再不治,這孩子連命都沒了。
白琳:我說實在抱歉,您這小孩不在我們的救助范圍。
記者:你完全按照政策給他做了解釋。
白琳:給他做了解釋。說完他就沒吱聲就出去了。
孫文輝在門外大廳枯站了整整一個小時,十七點三十分,他再次走進了小天使基金辦公室。
全家四處舉債
孫文輝和劉文芳有個獨生子孫凱,去年3月,十歲的孫凱被確診為重型急性再生障礙性貧血,孩子的一次鼻腔出血,讓夫妻倆真切地感受到原來死神離他們的兒子是那么地近。
醫(yī)生告訴孫文輝夫婦,再生障礙性貧血是由于免疫異常引起的骨髓造血功能衰竭,臨床上表現(xiàn)為嚴重的貧血、出血和感染。孫凱的病情屬于急性重型,不僅會有皮膜粘膜出血,還可能內(nèi)臟出血、顱內(nèi)出血,后者常常能夠?qū)е禄颊咚劳?。針對孫凱的病情,骨髓移植是最有效的一種治療方法。
劉文芳:他說首選做移植,說做移植,得四幾十萬,還得有兄弟姐妹給配型,當(dāng)時一聽就傻了眼了,因為四十幾萬對于我們來說,我們真是怎么著也湊不夠這四幾十萬。結(jié)婚十幾年,家里總共只有兩三萬元的積蓄。
記者:孩子沒生病之前,家里日子過得怎么樣?
孫文輝:一家和和美美的,一年能吃飽了吃喝有幾千,我們覺得挺好的。
如果給孩子做骨髓移植,就需要四十多萬元的治療費用。面對不可能籌集到的骨髓移植費用,孫文輝夫婦為兒子選擇了花費較少的保守治療。兒子生病后,孫文輝夫婦所有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地不種了,羊肉也不賣了。然而,保守治療的效果并不如父母的心愿,小孫凱的病情反反復(fù)復(fù),發(fā)燒、莫名的出血是常態(tài)。
劉文芳:我們自己就三萬多塊錢,一開始剛生病的時候,一說花十來萬,親戚什么都給的。
記者:親戚朋友借了這些錢已經(jīng)花完了?
劉文芳:對。
維持小孫凱的生命離不開血漿和血小板。無論在家還是住院,小孫凱每隔半個月就要輸一次血漿,五六天輸一次血小板,僅僅輸血每個月就要花去將近一萬元。不到半年時間,家里的積蓄花完了,親朋好友湊來的錢也花完了,孫文輝夫婦想到賣掉家里的房子給孩子治病。
劉文芳: 7,8月份那會兒,我說不行把房賣了吧。
記者:實在沒轍了。
劉文芳:對,我們心里想,別住著這么好房,四處借錢去,覺得挺什么的。
記者:想憑著自己的力量,盡量把這個錢自己承擔(dān)一些?
劉文芳:是,那么想的,房賣不了。
劉文芳: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人打電話說買房,
劉文芳:誰也不敢要,就是缺房也不敢要,怕人們說。
劉文芳: 其實我們真是想賣這個房,不是說光說說而已。
賣房給兒子治病,孫文輝夫婦的舉動感動了村里的鄉(xiāng)親。在村支書的倡議下,全村為孫文輝家兩次募捐 4.2萬元。320戶人家,四萬多元的捐款,對于一個并不富裕的村莊而言已經(jīng)盡力。但是,父老鄉(xiāng)親的愛心并不能填補孫凱治病所需要的巨額開銷,對于孫凱來說,生命中的每一天就靠藥物和輸血維持著。
劉文芳:去年臘月初八吧,孩子在醫(yī)院輸著液,錢不夠當(dāng)天輸液,就給我們停藥了。
記者:不給錢,藥就給你停了。
劉文芳:對,每天藥兩千塊錢,這一千來塊錢,不夠藥,把藥停了。
記者:哪怕多一點點錢,對于孩子生命延續(xù)很重要?
劉文芳:平常說一個月掙一千多塊錢,覺得不少了,結(jié)果從孩子生了病,借三千、五千來,都沒覺得這是錢,一天就花沒了。錢就是命。
不到一年時間,孫凱已經(jīng)花去醫(yī)療費30萬元,這其中的20多萬元都是孫文輝夫婦借債籌得。
劉文芳:借錢的滋味也挺不好受,一開始,比方說孩子剛一生病那會兒,都在問缺什么,一開始借三千、五千,到后頭慢慢慢慢三百、五百。
河北省河間市果子洼鄉(xiāng)果四村村民:后來開始借錢。人家都沒人借,你不是說借一個錢兩個錢就夠了,
村民:農(nóng)村條件也都不好,借多了,到時候他哪有能力還。
劉文芳:借給我們就是無底洞,再一個孩子這么病著,我們也沒時間去掙錢,不知道什么時候還。
孫凱:借錢太難了,借不到,還讓別人說一頓。
記者:你怎么知道?
孫凱:我跟著他們一塊借過錢去。
記者:你看見什么呢?
孫凱:我看見沒借著錢,還被別人罵了一頓。
記者:那你那時候心里怎么想。
孫凱:別借了,借錢特別難。
記者:可是借錢是為了救命。
孫凱:不要命了,我也不要我爸爸他們捱罵。
小孫凱的病情并沒有因為父母已經(jīng)竭盡全力的舉債而好轉(zhuǎn),今年春節(jié)前,小孫凱又一次高燒不退。
劉文芳:孩子說你們答應(yīng)我三個條件,第一,等我死了,你們也別給我辦喪事,給我花那么多錢,也借不出來了。第二,你倆再生一個小弟弟、小妹妹,我在天上保佑著你們,祝你們永遠不生病。第三,你別和我媽媽打架,別抽煙、喝酒,我媽媽也挺不容易的。
記者:我看你一直都很冷靜。
劉文芳:這一年了,哭,也沒有眼淚了。
巨額醫(yī)療費
全國新型農(nóng)村合作醫(yī)療的覆蓋率已達到90%以上。孫凱所患的再生障礙性貧血屬于新農(nóng)合慢性病的報銷病種之一,孫家也曾在河間市新農(nóng)合報銷過部分醫(yī)療費。
記者:新農(nóng)合對他這個病來說能報多少?
劉文芳:去年封頂價就是四萬。花多少錢也是最高報四萬。
記者:對于你們家來說遠遠不夠?
劉文芳:遠遠不夠,血不報,血小板不報,(進口)抗生素不報,對于我們這個病來說,沒有多少能報的。我們?nèi)ツ昊硕f,報的時候,還沒有報到封頂呢。
按照河北省的相關(guān)規(guī)定,到不同級別住院治療的參合農(nóng)民,其住院補償比例也不一樣,其中鄉(xiāng)級最高,為75%到80%,市級為65%到70%,像孫凱這樣在外地住院治療的情況,報銷比例大約是50%,但是其花銷最大的血液制品不在報銷范圍。
記者:對于小孫凱這樣再生障礙貧血這么嚴重病,花費巨大一個病,對于這樣一個普通甚至有點貧困的家庭,新農(nóng)合可不可以在政策上面做一些調(diào)整,有一些突破?
河北省河間市衛(wèi)生局副局長趙書杰:我本人來說我沒有這個權(quán)力,因為這是國家一項基本醫(yī)療保障制度。
記者:所以你即使碰到這樣的貧困家庭,在你的心情上也是無可奈何。
趙書杰:因為就新農(nóng)合的制度設(shè)計而言,一開始我就講了低水平廣覆蓋,保障適度可持續(xù),它的實際報免比和實際補償比,包括每年的封頂線,在一定政策層面上就有所約束。
雖然新農(nóng)合囿于政策所限,僅能給予孫凱小部分的醫(yī)療費補償,但是,孫家的困難還是引起了河間市相關(guān)部門的關(guān)注:從發(fā)放困難補助到民政救助,再到辦理低保、組織捐款,各有關(guān)方面都在積極努力。
記者:對于縣一級民政部門,你們對于這樣一個家庭,都能夠做一些什么?
河北省河間市民政局副局長杜浚恒:我們一個是辦低保,再一個就是醫(yī)療救助,再就是臨時救助,再就是愛心捐款。
記者:具體到量化的貨幣上來說的話,有多少錢?
杜浚恒:我們給孫文輝家的低保,目前為止發(fā)放了五千四百元。
杜浚恒:醫(yī)療救助一萬一千元,獻愛心,兩萬三千元。
記者:一個總數(shù)所有加起來?
杜浚恒:從2010年7月份到目前三萬八千元。
記者:孫凱的標準已經(jīng)是比較高的了?
杜浚恒:比較高了,從低保政策也好,醫(yī)療救助政策也好,都是比較高的了。
我們了解到,自孫凱患病一年來,河間市相關(guān)部門給予孫家各項困難補助和緊急救助5萬多元。但是,無論是村民的捐助還是政府的救助,都不能阻止孫凱病情的繼續(xù)惡化,也不能化解因費用不夠而中止治療的危機。
孫文輝:(又一次住院)一共花了四萬多,到了23天上午這錢就花沒了,不夠一天的藥錢,人家不給拿藥了,我們只能辦出院,。但孩子病沒有好,你說回來還不是(等著)了,看著孩子難受,就說上北京求助去吧。
孫文輝聽說中國紅十字基金會的小天使基金能夠?qū)?4歲以下的兒童大病重病實施救助,帶著孫凱從醫(yī)院直奔北京。
記者:這次去抱著怎么樣的希望?
孫文輝:抱著希望不少,我說當(dāng)?shù)丶t十字會多少能報點,我說別說總會了,得了這種大病,他不能不管。
孫文輝一家人輾轉(zhuǎn)打聽到中國紅十字會基金會的地址,向小天使基金辦公室反映了孫凱的情況。
孫文輝:那兒工作人員說,說你孩子這個病,不符合我們這兒的救助。
孫文輝:他說小天使基金會只管白血病,別的病什么也不管。
小天使基金,是中國紅十字會倡導(dǎo)建立的我國第一個救助白血病兒童的專項基金,所募善款專項用于救助家庭貧困的白血病兒童。但是,孫凱所患的再生障礙性貧血并不是白血病,不在小天使救助范圍。
中國紅十字基金會秘書長劉選國:慈善機構(gòu)設(shè)的公益項目都有他的范疇,小天使基金我們在2005年做制度設(shè)計的時候,就把它約定在白血病。
記者:但是像孫文輝這樣的家庭,不僅他自己,包括人們也會有這樣的疑問,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為什么不能夠給他開一條口子,給他打開一扇門?
劉選國:如果孫文輝是這種疾病,我工作人員就隨意答應(yīng)給他資助,那么再來一個,會不會救助?而且我們小天使基金辦公室,每個月會收到300多封這種救助資料,每天都會有3到5個,有的甚至是5、8個求助對象,而這里面的求助對象一大部分還符合小天使基金資助的規(guī)則。那在那么多排隊的符合資助的規(guī)則我還沒有救助之前,我肯定不能給另外一個不符合條件的對象來資助。
記者:你的意思是說看似對孫文輝這樣的一種不公平的這樣一種對待,實際上是為了一個大多數(shù)的公平?
劉選國:對。我為他網(wǎng)開一面,就意味著對更多的符合求助條件的這樣的一些白血病的患兒來說不公平、不公正。
記者:你聽了以后呢?
孫文輝:我聽了以后,哎呀,心拔涼拔涼的。
暴力劫持
3月31日下午五點半,在明確得知小天使基金不能救助孫凱后,孫文輝再次走進了小天使基金辦公室。這時已過下班時間,辦公室里只有兩個女工作人員。
白琳:我就在拿外套的時候,我就那邊一聲尖叫,我一回頭,我們那同事就倒地下了。
孫文輝:亂糟糟的心里,接著我就拿出刀來,什么也沒有想,拿刀架在她脖子上。
白琳:誰都不能過來,你過來我就把他宰了,我就不活了,我兒子活不了了,我也就不活了。
孫文輝:甭管怎么說,就說他們不管,我心里也高興,平靜點了,我這么著,我知道這個罪好像挺嚴重,就逼他們給孩子一點活下去的機會。
突然之間,孫文輝為求款救子劫持紅十字基金會工作人員作人質(zhì)的惡性事件發(fā)生了。
白琳:我們那個同事就這么坐著。他在這個位置。左手掐著脖子,右手刀頂在那兒。
記者:你拿刀劫持人之前沒有怎么想,還是說你經(jīng)過了一個思想斗爭?
孫文輝:我心里就一片空白似的。什么也不去想了。
記者:可是你剛才說你想逼他們?
孫文輝:心里多少有這個想法,給孩子甭管多大的機會給他一點也行,拿我的命去換。
白琳:他說的很痛快,我找哪哪哪,他說了好多地方,又資助了我多少錢,哪說給了我錢,又沒給我錢,我現(xiàn)在就沒辦法了,我那孩子現(xiàn)在在家發(fā)高燒了,你們就得救我這孩子。
記者:你始終沒有忘了你要說你的目的是要救孩子。
孫文輝:是。
記者:你說這話的時候,你手里的刀離開過被劫持那個人嗎?
孫文輝:沒有。
對峙、僵持了一個多小時后,孫文輝最終被趕來的特警制服。這時,一天沒見孫文輝的劉文芳才知道自己的丈夫犯了大事。孫文輝被警方控制后一直被拘押在看守所,小孫凱很自責(zé),覺得是自己的病拖累了父親,他給父親寫了一段話。
記者:這個你看過嗎?
孫文輝:沒有。
記者:這是孫凱給我的。其實觸動我的是這句話,他說爸爸對不起,是我錯了,請你原諒我。
孫文輝:他也不想得病,他沒錯,錯的是我們。
記者:你們有什么錯呢?
孫文輝:我們身為父母,孩子得這個病,連給他治都治不起,不是我們的錯嗎?
丈夫被羈押,兒子的病情隨時可能惡化,半個月來,劉文芳一直被雙重的痛苦煎熬著。抱著最后的希望,她撥通了報社的新聞熱線。
《燕趙都市報》記者代晴:我接到孫凱媽媽劉文芳打來電話,就是說看能不能通過媒體的呼吁,讓社會上好心人救救她的孩子。她說代記者我真的快撐不住了,我的丈夫3月31號,用刀挾持了紅十字會的工作人員。
從4月19號開始,《燕趙都市報》連續(xù)報導(dǎo)孫文輝一家的遭遇,倡導(dǎo)讀者和網(wǎng)友給孫凱捐款。新聞報道的效應(yīng)迅速在社會上發(fā)酵,劉文芳的電話幾乎成了捐款熱線。
記者:如果孫凱的父親孫文輝沒有這樣鋌而走險的話,他會受到這樣的待遇嗎?
河北省河間市委宣傳部副部長南虎員:應(yīng)該說不會。
記者:不管孫文輝的動機也好,結(jié)果也好,他最后成了,他最后還募集到了數(shù)額不菲的資金,這會有什么樣的效應(yīng)?
劉選國:這就是剛才我所擔(dān)憂的不好的一種示范效應(yīng)。
記者: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你這個報道一出,如果有人還是照這樣的路子接著來又會怎么樣?
代晴:我們很擔(dān)心發(fā)生的事,我們真的不希望通過孫凱他爸爸的這樣一種行動,帶來一種社會效應(yīng),來讓更多的人效仿。
劉選國:把一個暴力事件渲染成了一種悲情故事,我覺得這個導(dǎo)向是不對的。像這種一個家庭有困難,的確是需要社會的幫助,在社會沒有幫助的情況下,你就去用暴力的方式求助,,暴力的傾向是要譴責(zé)的,是要批判的。
北京師范大學(xué)刑事科學(xué)研究院副院長盧建平:我們的新聞媒體在這個案件中,不要輕易地被這樣一些具有極端的個人目的,采取極端的犯罪手段的這些一些人和事情所綁架,變成他們的一個實現(xiàn)利益的一個工具。所以在這個問題上,我覺得媒體的這種社會責(zé)任,社會意識,非常重要。
記者:而恰恰是因為媒體的這種呼吁,才使他的后期,他的孩子有這種捐款,這種救助。
盧建平:但是我想必須要有一個正確的定位,我們說新聞媒體對這個事情進一步關(guān)注,然后喚起社會各界對孫文輝這個家庭,對他這個遭遇的同情,我想這還是媒體應(yīng)該做的工作,只是需要明確,就是橋歸橋,路歸路,你的綁架罪行是一面,有些是不能原諒的,有些是你自己必須買單的。而至于你的家庭,社會輿論可以關(guān)注,給予一定的物質(zhì)的或者精神的支持、幫助,我覺得也還是正常的,只是在這個過程當(dāng)中,再發(fā)善心,做善舉的這個過程當(dāng)中,那么我們要有一個清晰的是和非,對和錯,犯罪和遵紀守法的界限。
經(jīng)過精神鑒定,孫文輝確定為事發(fā)時限制刑事責(zé)任能力,于4月25日下午被取保候?qū)彙?/p>
記者:從通俗的角度來說的話,像他這樣的行為,是一個什么性質(zhì)的一個犯罪行為?
盧建平:法律上定性,毫無疑問應(yīng)該是定綁架罪?,F(xiàn)在我們得到的消息就是說,公安機關(guān)之所以作出這個決定,是因為他被鑒定為是限制刑事責(zé)任能力。那限制刑事責(zé)任能力,他可能是有精神病,或者說是程度相對比較中等的,或者說偏低的,或者說某一種突發(fā)情形下經(jīng)過刺激,臨時引發(fā)的這種間歇性的精神病,有這樣的情形,所以他不適合再在這個封閉的環(huán)境當(dāng)中待下去了,所以給予人道的考慮,給他取保候?qū)彙?/p>
記者:但是用老百姓的話說,這么一個犯了這么大事的人,現(xiàn)在就取保候?qū)徑o放出來的,取保候?qū)徍头懦鰜碇g是什么概念?
盧建平:取保候?qū)徃懦鰜磉@是完全兩碼事,放出來是咱們老百姓說的,從法律意義上講,這個人放出來就是他完全沒事了,或者說他原來法院判決的刑法執(zhí)行完畢了,放出來了。取保候?qū)彿謨啥蝸砝斫猓”:秃驅(qū)?,只是因為他身體,或者他的精神狀況有問題,給予人道來考慮,給他保出來了,那候?qū)従褪撬@個事還沒完,你還得等候下一步的程序,就是等候?qū)徟小?/p>